他满脸倔强,很不以为然,无所谓道:“忘了就忘了,本来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”
方子兴张了张口,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师弟,他的家中变故。
祝业安见状,替他开了口:“除了他去年新娶的夫人外,在这个世上,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。这几年,他每年都会去你们以前住的地方找你,但是你从来没有回去过。”
一直低着头的小师弟缓缓抬起头,嘴半张着,整个人都呆住了,之前眼中的憎恨、埋怨全然不见,只有不可置信和悔恨。
他记得师兄说家中有父母,还有兄弟姐妹……
怎么会?
而且师兄这些年一直在找他,所以……师兄不是故意遗弃他的?
可是他做了什么?一见面就给师兄招来麻烦?
祝业安看他的神情,还算有得救,“为什么要帮季子禾陷害别人?你是谁的人?”
“我今年到的京城,顺手救过一次季大人。他邀请我去他家小住,我没有去的地方,他又实在太热情,我看他面相不像坏人,就答应了。
“三个月前,我在季家大门口看到了师兄……后来,季大人说想请我帮忙,我……当时抱着为难师兄的念头,就答应了。”
“你知道你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吗?”
小师弟点点头,“季大人说,他做了错事,但是没有勇气承认,这个就当是将功补过吧。我看了,是几封信,说的是他们一群人陷害一位顾大人的事儿,跟师兄没有关系的。”
“你怎么救的季子禾?”
“也不是刻意救他,就是有一次在茶楼,小二不小心摔倒,装着热水的茶壶飞了出去,我出手将茶壶打到没人的角落。”
“说说吧,你师兄离开以后都发生了什么?”
发生了什么?发生了好多事呀。
入冬之后,先是师傅救了一个掉进冰窟窿的孩子,回来后就染上了风寒,之后更是一病不起,缠绵病榻月余后就过世了。
他自己待在那里,等到槐花开,又等到槐花落尽,也没有等回来师兄。
他想着师兄一定是遇到难事了,就收拾了东西,揣着那棵大槐树上最后几串槐花做成的大饼,去南康郡找师兄。
一路长途跋涉,一边走一边打听,等到怀里的大饼都长毛了,他才终于找到了长丰县,却听说裕盛镖局的人早就举家搬走了,而师兄更是多年未在这里出现过。
他一开始还不相信,但在长丰县滞留了大半年以后,又不得不相信,师兄给他的地址是假的,师兄骗了他,师兄不要他了。
他本就是个命如草芥的孤儿,是没有值得别人对他好的地方,可是为什么要给他希望,让他以为自己有家了,然后又毫不犹豫地遗弃他呢?
他灰心丧气地离开长丰县,走出去没多久,又遇到了土匪。
他虽奋力反抗,但终究是个孩子,习武时间也不长,最后还是被那群土匪抓回去了。
土匪头子觉得他是块好料子,要收他当小跟班,他当然不会答应,因为师傅领他回家的第一天,就再三叮嘱: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,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偷不可以抢。
他一直不肯答应做土匪,就被人照着一天三顿打,干着最脏最累的活,山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欺负他,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当乞丐时的生活,不,山上的日子比过去还要难过很多。
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两年多,直到有一天,他一觉醒来,土匪头子被一个很厉害的人捉走了,土匪窝里的好多小头目也被杀了,他才得以逃出生天。
他拖着满身的伤,一点也不想再找师兄了。
……
小师弟想起以前的那些事,轻轻皱了皱鼻子,忍住了想哭的欲望。
方子兴想到小师弟被土匪欺压了那么久,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地往外冒,他摸着放在桌上的大斧头,咬牙切齿地问:“那个土匪窝在哪?土匪头子叫什么?”
“出了长丰县不远的青云山,就叫青云寨。”
屋里的几个人闻言都沉默了。
杀害方子兴一家的就是青云寨的土匪,后来方子兴查出真相后,单枪匹马杀上了山,抓走了土匪头子。
所以小师弟口中那个很厉害的人,就是方子兴。
方子兴懊恼地拍了下桌子,他抓到土匪头子以后,就下山了,如果他知道……如果他知道……哎……
方子兴恨恨地挠着头。
小师弟听到后,整个人都石化了!
祝业安拍了拍方子兴的肩膀,问小师弟:“你要回季家吗?”
呆住的小师弟回过神,觑了一眼方子兴的神色,见他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,小师弟咬着唇,半天才怯怯说道:“我就是暂住在那里,不用回去的。”
方子兴闻言,立刻看向祝业安。
“我这儿不养闲人。”祝业安神色淡淡。
小师弟瞬间大喜过望,“大人,我会做很多事情的,我会武功,会打扫卫生,会制暗器,还会做饼,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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